第九章 理想型对象究竟是什么
任越专注玩游戏，眼睛都不抬一下：“要是我没记错，是你先扑上去搭讪的？”
童瑶扭头看他这副样子，也没有赶他，只是脚步一转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本来就理亏，要是再被打趴下，那他就不要在学校待了……肖慎哲指着童瑶，半天挤不出一个字，脸色由红到白再到青，愤愤地丢下一句“你等着”便走了。然而，放狠话正是一个弱者的惯用伎俩……
按照正常情况，再过大概半个小时，那张卡片就会和花一起送给童瑶。
所幸，一切尚能补救。
待童瑶挂断电话，许晴心虚地问：“瑶瑶，你是不是还在生气？我那时跟‘渣男’讲了很多你的兴趣爱好，肖慎哲出现时，我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去多想，刚刚才回忆起，‘渣男’曾提到过有个打篮球的很帅的朋友……”
于是童瑶很轻松地拎着他的衣服让他转了个身，像哄骗小孩一样说：“回去了别忘了喝水吃药啊。”
任越酝酿了好一会儿，道：“你行你倒是上啊，别让人挖了墙角，回头自己坐在角落里哭。我听说那人可是童瑶的‘理想型’……”
童瑶尽可能穿了低调的衣服，带了能遮住脸的帽子，排在离他不远处。
任越心中一惊，好像被戳中要害，几乎要跳起来：“你胡说！昨晚我梦到的明明是玩游戏，不可能是娇娇！”
若是手中拿着杧果，再把台词换一换，就完美了……
走在静谧的小路上，遇到一个男生突然从前面的树上跳下，手拿杧果，问：“你要吗？”——这样一个浪漫的场景，是看了无数次《初恋这件小事》的童瑶心中的一个执念。
两人极有默契地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。
“你不用录音，我也不会否认的，你这次确实很正确地体现了你的价值，请继续保持。”秦湛给了他一个微笑。
童瑶反问道：“备胎是什么？能吃吗？”
“但是，那又怎样？”童瑶笑问，“给他几分颜色，且看看他想做什么。”
肖慎哲犹自不知，乐此不疲，甚至得意地向曾一杰炫耀进展：女神冲我笑了多次，接受喂食了，感觉距离一点点拉近。
她带了徐娇娇和许晴去，叮嘱两人注意周边环境。
“有点奇怪了……”徐娇娇嘀咕。
任越说有重要的事情，她还以为是什么……眼下看来，敢情是他受秦湛所托，让自己传话给童瑶。徐娇娇又想到自己，神色暗了下来。
肖慎哲才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原本该谢幕的女歌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一个没注意，脚下一滑，就要往台下倒去。
没想到第二天，花如期而至，卡片上回道：非也，花语。字看上去很幼稚，好像害怕暴露笔迹，刻意用左手写的。
“作为协办单位的校青协一员，当然要坚守到最后。”肖慎哲摇头笑道，“上次差点砸到你，这次被你踩一脚，我们就算扯平了。一来一去，皆由天定，也不失为一种缘分。”
徐娇娇摇摇手指：“不，我要是讲了才更尴尬。写的情书被女神这样拿出来念，还被疯狂传阅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女神是在怎样高傲地拒绝呢。”
肖慎哲扭头，有些阴沉地说：“刚好你来了，秦湛。”被童瑶戏弄羞辱，他早窝了一肚子的火，如今见着沾边的，就有些压抑不住了。
她对男神了解不多，但男神做好事不留名、不相见，就不大对劲了。
要不是肩膀上还有篮球带下来的树叶，童瑶都要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浪漫的梦。
此前她是想借机整整他的，如今看他遭罪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开心？她摇了摇头，又重新刷卡进了图书馆。
秦湛想要分辩，更想要个表白反馈，硬是站着没动。
童瑶第一天收到桔梗花时，有点受到了惊吓——这么些年来，她第一次收到花。
紧接着，他翻开了另外一张，上面是无法分辨男女的两人在做基因检测：“科学理论是准确的，但人类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数据的计算。”
回到宿舍后，她难得兴奋地说：“梦想还是要有的，万一见鬼了呢？”
童瑶连声道歉：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
秦湛一手抓过他的手机，仔细看上面的评语：崇尚武力，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，原因多为被暴力对待过或缺乏安全感。为人豪爽仗义，热心肠。家境富裕，成长环境温馨和谐……
待两人停下来时，秦湛气喘吁吁，而童瑶则做了两个深呼吸就平静下来。
“不会是肖慎哲吧？”许晴问。
台上灯光明亮，衬得下面的光线愈发暗淡。
“哦，我玩的这一关赢了的话可以做问卷，通过个人信息和经历判断‘理想型’。我用你的信息试了下，挺准，金刚芭比型。我好奇嘛，刚刚就又顺手试了她的……”
童瑶留下的问题，大概是能解决了。可是那个半路冒出来的愣头青怎么办？打，显然是打不过的——秦湛还没注意到，自己已经开启了童式思维。
“一个追了快四个月都没追到对方的人，有什么资格说喜欢？”
正在这时，手机“嘀”的一声，任越发来了微信：猜我看到了谁？紧接着传过来了一张图，是曾一杰和肖慎哲！
任越上前拥住她，拍拍她的背道：“以前都是我的错，以后再不会让你为我哭了。”
……
秦湛把卡片和花一起塞进童瑶手中，用手语比画：“是一颗真心，真正喜欢的心。”
这招确实有些狠。
秦湛摇摇头，拿出一张卡片，上面是一个问句：“理想型，究竟是什么？”
表白来得太突然！
这是好戏要开场了！
第二天对方又送来了卡片，只是图画上少了神秘人本人，反而给扎小辫的女生画出了三个位置——正适合童瑶一行三人，不多不少。
肖慎哲若有所思地点头，挂了电话。
见童瑶笑而不语，他又退了一步，“那好吧，至少不要拒绝我的花。”
任越长舒了一口气，道：“我总算是知道，什么叫人不要脸，天下无敌。为了个情字，你真的连脸面都不要了。”
童瑶猜出大半，便道：“体力弱就弱点吧，还仗着年轻熬夜，不把健康当回事，早晚得出问题啊，同学。快递员这活儿不适合你，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理想型：阳光帅气，运动型男生，能帮助她，给她带来安全感，让她产生依赖感……
许晴恍然大悟，连连点头，马上改口：“瑶瑶这么说，我们就放心了。”
许晴先是笑着，接着有些疑惑地说：“大三都过去一半了，瑶瑶却在这个时候遇到‘理想型’，而且还是完全契合心意的遇见，总觉得……有些太巧了。”
“说人话。”
风雅……此话一出，三人一时都有了一个评判。
“太梦幻了？”童瑶问，见许晴坚定地摇头，又接着道，“说来也是，他简直像是从我的梦想中走出来的，一举一动都完全符合我的喜好。”
下一张则是红颜白骨，写着：“还是俗人无从避免的颜值与身材？”
童瑶微微笑道：“不着急，我们的根本问题还没解决呢。”
徐娇娇替她高兴道：“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。”
许晴一脸怀疑：“我还是觉得他有些不靠谱，毕竟一切都太……”
童瑶怕扑到他怀里，身体一歪，一脚踩到了他的脚背，又踉跄了两步才站稳。
童瑶颇有些遗憾地摇头：“我没事。”
他沮丧了片刻，马上又斗志昂扬：“我很快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随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。
他在开门时，一瘸一拐地疾走，直奔目的地，迅速打开书包，落书占座，手法娴熟，又快又准又狠。在完成这些后，他取出童瑶非常熟悉的那张卡片，在上面标了位置，又一瘸一拐往门外走去。
任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无奈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许晴疑惑道：“娇娇这么一说，我也觉得有问题。”
“怀疑我什么？”任越梗着脖子，怒冲冲地望着秦湛。
童瑶笑起来：“嗯，桔梗花，永恒的爱，勿忘的爱，无望的爱，无悔。到底是哪个？”
“莫非……瑶瑶是想让他做免费劳动力？”徐娇娇问道。
这是来打探军情了……
童瑶心中一个咯噔，仔细打量，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，走路也十分正常，原本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，开口时，就带上了几分疏离：“图书馆禁止聊天。”说完就低头看书，干净利落，不给肖慎哲回话的机会。
“你还真信？”曾一杰嗤笑了一声，“这情景怎么跟某励志人物曾遭遇的情况有点像？”
“瑶瑶，我看秦湛还挺有心的，特意叫我来通知你肖慎哲的事。”徐娇娇假装无意地提起话题。
徐娇娇“哦”了一声，仍然表示不解。
任越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，以告慰下线的智商。
非常有童瑶风范……
徐娇娇马上否认：“我猜不是。”
“哦……”秦湛拉长了音调，一字一顿道，“谁说是娇娇了呢？”
秦湛学任越那样嬉皮笑脸道：“送送你。”
徐娇娇迅速望了童瑶一眼，小声问：“是那人吗？伤得怎样？”
晴空万里，忽地一下，一道霹雳落在了秦湛的眉头心间：不是解惑、表白，然后在一起吗？任越跟徐娇娇不就是这样的套路吗？为何他的女友偏偏不走寻常路？
童瑶看着他不自觉地拿脚尖点地，便知他是紧张了，一时想笑，却竭力忍住，并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：“我知道花是你送的，不用再送了，没有任何意义。座位也不用帮我占了，我自己会来占的。”而且，她绝对不会搞得这么狼狈好吗？鉴于最后一句话太过伤人，她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原来早就被猜到动机，这些天是被当猴耍？肖慎哲气急，指着童瑶道：“你……”
秦湛发了曾、肖二人照片给童瑶，正在编辑文字内容时，童瑶回复了：那又怎样？
任越嘿嘿一笑，噌地冲出宿舍，留下秦湛对着关上的宿舍门发呆。
想起秦湛，童瑶又轻声叹了一口气。
童瑶抿了抿唇角，要开口说话，肩被人拍了一下。她回头，看到笑得灿烂的肖慎哲。
秦湛看着照片，不过一秒钟就想通了前因后果，急忙回复：拦住。定位发来！
秦湛一时情急，没头没尾地张口道：“不是因为‘理想型’，而是因为你就是你，我就是喜欢你。”
专注游戏的任越不甘心地说：“我给你出了那么多点子，也没见你真心实意地感谢过我。”
“对啊，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亲自跟瑶瑶说呢？”许晴跟着道。
任越尝试了好多次，终于开口说：“徐娇娇，我想我喜欢你。”话一出口，他好像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，那包袱里装着他自以为的“理想型女友”，以及遇见徐娇娇后辗转反侧的多个日夜。
她在卡片上添了几个人，扎着小辫子，回道：不够坐。
童瑶心中一动，快走几步，赶上了他：“秦湛。”
他一直想，她是怎样的与众不同：他们一起谈天说地，有聊不完的话题；他会因为她，拒绝从来不会拒绝的秦湛；他会因为她不理自己而坐立难安……只是因为她不是“理想型”，所以他否认了自己的心动，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，也为自己画地为牢。
“曾一杰，看来你复习得不错，有这闲情来溜达？”任越问道。
肖慎哲耸了耸肩，转身离开。
肖慎哲摆手：“没事，快回去主持节目吧。”
电梯间就在前方，秦湛想要快速跑进去，被童瑶几步追了上来：“不是让你……呃……”
秦湛的额头、嘴角、鼻子几个地方都贴着创可贴，看起来分外滑稽——这也是为何他不想在这里和童瑶照面的原因。
“年度最佳笑话。”童瑶缓缓笑了出来，“一开始就揣着不良心思、居心叵测的人，你会拿他当朋友？”
行走间，长发飞扬，间或露出她漂亮得过分的五官来。
徐娇娇和任越在一起了，宿舍的女生们又买了一大堆好吃的，好一番庆祝。
放在从前，童瑶心有疑问，一定是要刨根问底的，而且一言不合就动手，现在这副心思灵活的模样，看上去竟有几分心有城府的魅力。
“那是啥？能吃吗？”秦湛装傻充愣。
见正主登台，任越示意徐娇娇：“你跟我来，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因为宿舍暖气十足，又有她们几个精心呵护，现在每一束桔梗花都开得灿烂美好。美丽的花形，绚烂的色彩，教人沉醉其中。
许晴咋舌，小声嘀咕：“瑶瑶确实跟以前大不一样。”
童瑶出来一看，诧异道：“秦湛，你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？”
出招时有时无、招数时灵时不灵的任军师出过几个方案，但都被秦湛一一否决。之后，任军师便不再理会，一头扎进了新出的恋爱游戏《我的理想女友5》中。
看着徐娇娇的眼睛，他做了几个深呼吸，才恢复了正常的语调：“男孩子嘛，好面子，好胜心又强，什么都要比一比。在第二性征发育的时候，为了显得自己更成熟，我就对外宣称并对自己暗示了‘理想型’是什么样的。”
在她离开之后，一个男生从背阴处走了出来，正是肖慎哲。
面对徐娇娇和许晴打趣的眼神，童瑶长叹一声：“肖慎哲，我记住你了。”
这话说来，连徐娇娇都不相信：“瑶瑶你这么美，成绩也好，理应是从小到大都受人瞩目的焦点，怎么会没男生追你，没人送你花？”
肖慎哲坐在第一排，跟其他人一样，拿着荧光棒挥来挥去。只是他人高马大，格外出众。当童瑶望过去的时候，正好看到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。
顿悟过来的任越合掌，恭敬地朝秦湛拜了一拜：“多谢大师。”
曾一杰手一抖，愣是没敢回头。
就好比，当初被曾一杰在BBS上造谣，如果是她处理，准是把人叫出来揍一顿，揍到认错，而秦湛却是不动声色地让人挨了处分，棋高一着。
为了掩饰尴尬，童瑶晃了晃手中的桔梗花：“那么这束花是什么情况？”
童瑶摇头：“只怕你是刚好撞上了。”
“要见吗？”徐娇娇和许晴有些担心。
“那你……”徐娇娇开玩笑归玩笑，见童瑶认真起来，心中还是多了几分紧张。
童瑶这几天与送花的神秘人贫嘴贫上了瘾，连肖慎哲都懒得应付。这次出这样的难题，则纯粹是恶作剧心理。
肖慎哲冲上来帮忙，刚好挡在路上。
因为曾经害他受伤，童瑶并不好太过冷面，只得一一接纳他的好意。
“凭什么？”许晴十分疑惑。
任越晕乎乎地想，原来不是他人胡说，而是自己早已对徐娇娇动心。
从此，好像某个奇妙的开关被打开了，肖慎哲总能恰到好处地“偶遇”童瑶。从她雷打不动的晨跑，到每周2到3次的武协活动，再到偶尔兴起的林间漫步……两人总会偶然相遇。而肖慎哲或带着水果，或拿本杂志，那些东西也必然是童瑶的最爱。
“嗨，还不是跟秦湛待久了嘛！”徐娇娇无声地跟许晴对口型。
徐娇娇表示很懂，默默拍了拍童瑶的手，道：“秦湛可能就是弱了些，情意应该是真的。”
童瑶心中一个机灵。
童瑶叹道：“我也不懂，像我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，竟然没有靠谱的追求者，没有花，不科学啊。”
这次，他看到了自己的真心。
她们是放心了，得知这些的秦湛却急得跳脚。
她心中一跳，回头疑惑地望着他。
最终还是童瑶安抚大家道：“不巧，遇见了一次，圆了我一直以来的幻想，已经值了。”
但她没想到两人很快又再次遇到了。
第四张则是一个大写的“错误”，旁边写道：“那么是什么呢？”
没过多久，外出接电话的许晴回来，再三犹豫后悄声道：“刚听到有人聊天，说早上占座还发生了斗殴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和一个帅帅的男生打了起来，但是帅男生明显不是那个猛|男的对手，吃了不少亏。”
许晴摇头道：“听来听去净是那个男生超级帅的形容，半点没提到他的伤势。不过应该不严重吧？”
这次童瑶倒是没再坚持，毕竟此时能占到座位实在太难得了，不要轻易浪费这个机会。
“只可惜最应该懂的人不懂，一心想着找‘理想型’。假如这样的话，明天要是出现另一个‘理想型’怎么办？”童瑶感叹道。
徐娇娇想了想，还是决定帮男神一把：解决根本矛盾才是首要任务。
肖慎哲下意识地痛叫了一声。
徐娇娇掩面。
肖慎哲很快就发现，高傲的女神突然一下平和了许多，会接受他的占座、他的主动拎包、他准备的热水壶和各种零食。
“如果让情敌知道，女神和你本来就是在一起的，那些蜂啊蝶啊的，不就自己撤了吗？”
没问题。
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
“一个连喜欢都分不清的人，有什么资格说我？”
为了肖慎哲不知操了多少心，刚刚又费尽心思吵了一架，搜集了证据的秦湛，突然觉得心好累……
徐娇娇一脸的神秘莫测：“凭我女人的第六感。肖慎哲那类型的男生，不像会做这种风雅的事情。”
童瑶曾经也觉得那是遥不可及的幻想。
校学生会举办研究生晚会，童瑶被邀请做主持，肖慎哲则坐在第一排观看。
“要不是我好奇心过重，好好比对了一下，自然也不会知道。”徐娇娇道。
“没想到我瑶是这样单纯的小女生。”
发作之前，秦湛意识到哪里不对：“等等，你怎么知道她的‘理想型’是什么样的？连我也只知道一点。”
不明真相的人向这边看来，远处有工作人员正赶过来。
“没有花也就算了，没有追求者……”徐娇娇摇摇头道，“你还记得大一开学没多久，夹在你收缴的作业本里的十四行诗吗？就是被你在班上朗读，寻找主人的那次。”
问得十分有禅意，然而任越听懂了。不仅是听懂，更好像醍醐灌顶。
他直接拉到后面看结论。
“嗯，我也是刚发现，其实有时候动脑子整治人，比单纯动手更有效果。”童瑶总结道。
“不是！”任越急忙打断她。
秦湛顿时只觉五雷轰顶，脸一下子烧了起来。
“抱歉，你真的不去看看吗？”童瑶主动询问。
连童瑶也好奇地望着她。
“难道还能你上？”秦湛冷笑道。
“还真是跟女神她们待久了……”任越摇头，拍拍脑袋道，“既然有了情敌，还有什么可犹豫的？当然是夺回女神的心了！不过你……至今还不知道女神为什么纠结，自然不适合亲自上阵。”
“那你们……”不止徐娇娇，连许晴都上了心。
童瑶坚定地摇头：“谢谢，不需要。那就这样，你去忙吧。”
“哦，你的前女友们是能组成一个加强排了，恋爱次数挺可观，但是你有哪次恋爱超过三个月的？不能不让人怀疑你……”
徐娇娇看着她，一时间竟觉得男神有些可怜。
肖慎哲本是约了曾一杰来抱怨的，没想到正说得欢，被踱步至此的任越和徐娇娇堵了个正着。
徐娇娇莫名地有些尴尬，便只好假装专注地看秦湛那边——其实她根本听不到三人在讲什么，只能看到秦湛讲个不停，间或曾一杰与肖慎哲插几句话。
恰好有女生迎面走了出来，一见到有男生站在门口，当即尖叫了出来。
紧挨着她的童瑶眼疾手快，伸手去拉。
“啊？所以其实是写给我的？”童瑶诧异道。
而肖慎哲也没再多说什么，转身离开。
“你既然看到，当时怎么不跟瑶瑶讲？很尴尬呢。”许晴说道。
与女神聊天，对方也会笑着回答，只是那笑容中却不带一丝情意，假如仔细分辨，还能看出一丝不屑与冷漠。
“军师，您发光发热的时刻到了。来，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？”秦湛问道。
任越诧异地跟着他看向手机，只见新的页面上写道：真正的“理想型”不仅仅局限于外在，而在于真心。
“没关系的，下次小心就好。”童瑶说着话，心中不免多跳了几拍——几十年未曾遇到的“理想型”，外加浪漫邂逅。
“世界虽大，可是阿亮学长只有一个，瑶瑶你快醒醒。”
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。
当晚，她和任越聊微信到半夜，对方突然发过来一句：肖慎哲，童瑶观之如何？
“这种东西，也不是很准啦。”任越看着秦湛的脸越来越黑，边解释边在手机上划拉了一下，直接翻到了游戏的下一页。
童瑶这么说着，给了送货员一张卡片转交买主：但凡撩拨我的，都已经后悔曾经出现在我面前。
童瑶的话似乎有些道理。
他一晚上没好好休息，嗓子哑了，又熬出了黑眼圈，脸上还起了几个大包，所以才有这般装扮……
徐娇娇按捺住强烈的惊喜，带着一丝犹疑道：“可是，我和你的‘理想型’之间差距太大……”
虽然是大冬天的，他却只穿着薄薄的紧身速干衣，全身的肌肉凸起得恰到好处，修长健硕的完美体型暴露无遗。
徐娇娇愤愤地说：“这样啊，害我觉得男神多么周到一个人，还想了好久要怎么向你提起这件事呢。”
童瑶嘴上没说什么，内心也在暗暗怀疑。
徐娇娇担忧地望了一眼童瑶。
肖慎哲道：“她没答应，估计是赶着复习呢。”
徐娇娇捂住嘴巴，不住地点头，不一会儿就红了眼角眼眶。
接连送了童瑶几天的花，连带着历经抢座大战中的无情厮杀，但在铺垫完成，准备好好表现的时候，被人绊了个一跤，毁了脸扭了脚，秦湛心中有一箩筐的冤屈。但是翌日清早，他仍无怨无悔地早早爬起来，去帮三人占座。
可是这天，她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时，真真实实地经历了这一幕：先是一只篮球几乎擦着她的肩膀掉落下来，紧接着一个男生从树上跳下来，两手抱住篮球，顺势拍了两下。
没多久，童瑶停下来问：“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？”
“她怎么可以撩拨了我，再去撩拨别人？”秦湛心中满是大写的“不服”。
任越不知怎么就怂了，轻声道：“秦湛要过来，我们等一等他。”说完便继续与曾一杰搭话，拖住他。
秦湛终于承认，一旦正面与童瑶交锋，他的智商便直线下降。
任越笑着摇头：“傻丫头。我喜欢你，与真正的‘理想型’没有任何关系。哪怕天大地大，别人千好万好，都抵不过我喜欢你。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是，你还喜欢我吗？你会原谅我吗？”
童瑶只抓到她的胳膊，顺势一起跳到了台下，又疾走两步以稳定身体。
肖慎哲忽然发觉了哪里不对，正要拖着曾一杰离开，只听到一个清冷男声：“真小人与伪君子，啧啧，这组合不错。”
曾一杰见肖慎哲要爆发，拉了拉他的衣服，却被他甩开了。
但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，除了用来占座的书本全是金融系的。
“没关系，既然他们使这种手段，我们也就陪他们玩玩吧。”童瑶坏笑道。
然而秦湛知道，虽然童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妩媚，但她自有一方清朗世界：坦率，正直，友善，有他人难以媲美的美德。
童瑶在宿舍里描述两人对峙的场景时，柔弱如许晴也鼓掌称快：“瑶瑶也间接替我出了一口恶气。他们人品卑劣至极，早该有人治治他们。”
“想得美！”任越不再装模作样，直接说解决方案，“我的意思是，你不直接出面，而是通过别的途径向女神送温暖。当然这是下策，上上策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。”
秦湛从来只怕别人不开口，要不然显得自己咄咄逼人，如今肖慎哲送上门来，一切正好！
连徐娇娇都担心这样会吓到对方。
第三天的卡片，则是在前一天童瑶的回复上，在“勿忘”两个字旁边打了星号，把其他几个都划掉了。卡片背后，画着图书馆自习室的地图，连几排几号都标好，并且画了两个小人，手舞足蹈地描述着“不见不散。”
“记得啊，信纸挺漂亮的，就是字丑了些。好在抄的是莎士比亚的爱情诗，也算不会显得太低级。怎么了？难道不是有人不小心夹在里面的？”童瑶好奇地问。
隐隐约约地，他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清香——还是熟悉的味道。
秦湛“哦”了一声，却紧紧跟着她走。只是他脸上不大好看，因此只顾低头看脚尖。
童瑶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。
“扑哧”一声，白刀子进，红刀子出！秦湛只觉得心脏上被扎了好大一个洞。
刚冒出的欢喜泡泡又破灭了……
“他真的是在追你！”徐娇娇一脸兴奋道。
童瑶微笑着给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，赫然两个大字：女厕。
永恒的爱，勿忘的爱，无望的爱，无悔。无望吗？童瑶回复道。
“你输了我这么多年，哪怕赢了，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。”秦湛讽刺道。
“能有什么？不过是怀疑你是否真的谈过恋爱。”秦湛冷哼了一声，“你自己的事情都没理明白呢——昨晚也不知道谁做梦，一直喊着一个女生别走。”
任越继续解释：“久而久之，我就被这个‘理想型’禁锢住了。虽然前女友众多，但是我并没有真的快乐过，直到遇见了你……”他注视着徐娇娇，“娇娇，我知道因为那时候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，感情上也不够成熟，给你造成了一些伤害，也让自己多走了一些弯路，但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，我是真心喜欢你的！你能原谅我吗？”
秦湛一喜，就听童瑶道：“浪费不是美德，我收了转赠别人吧。”
徐娇娇与许晴大笑。
“Pardon？Beg your Pardon？（请再说一遍）”任越气急，恨不能历数那些年为他背的黑锅——要不是他，秦湛能那么自由地做大人眼中“别人家的孩子”吗？
读完之后，秦湛率先点点头道：“我好像有点知道瑶瑶在纠结什么了。你呢，想明白了吗？娇娇于你，到底不是什么，而是什么？”
“难道不该放着让我来吗？”秦湛盯着他，目光凛冽，“有这番工夫，你怎么不测测徐娇娇的？”
多日的惶恐与犹疑，刚刚出丑的紧张与尴尬，一时间烟消云散，只留下蠢蠢欲动的欢喜。
“平时锻炼都好好的，今天不知怎么失手了。”男生道，“对了，我叫肖慎哲，校篮球队的，如果有问题可以再找我。”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，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。
肖慎哲当即就给曾一杰打了电话：“估计作战要失败，秦湛来找童瑶了。”
徐娇娇一脸惊讶，疑惑地说：“你不是喜欢……”
“滚！”秦湛不耐烦地说，“快去追你的人吧。”
待站定后，他逆着光回头笑道：“没吓到你吧？刚刚手滑了。你还好吗？”
接到肖慎哲为三人占好座的电话时，童瑶重复了一遍，在徐娇娇和许晴诧异的目光中，点头，道谢。
“好巧啊。”肖慎哲笑得别有味道。
话锋不太妙啊！
童瑶摇手：“不。”
任越有些为难地说：“这不是不太了解她以前的经历嘛……”眼见秦湛眼神愈发不善，他忙解释道，“还是你当时要我查童瑶的资料，我就随便看了一下，现在也只是顺手输入。评测结果刚出来，我还没看完呢……”
“我刚刚那些话都是认真的。想明白之前，你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，送花也好，占座也好。”童瑶道。
而孤军奋战的秦湛则日夜捧着电子书，研读各种恋爱秘籍。
秦湛看到这里，表情倒是一下缓和了许多。他望了眼任越，又看了看手机。
“那……在这之前，你也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追求，毕竟先来后到。我一定会很快就想明白的！”秦湛借机提要求。
童瑶用胳膊夹住花和卡片，腾出手来鼓掌：“恭喜你悟了，秦同学。”
她向任越道了谢：“有心了，那我先撤了。”说完便要走，被任越一把拉住胳膊。
柔软的发丝有些随意地打在他的脸上，撩得他的心脏跳得十分欢快。
“那不是谁落下的，是有人给你的情书！抬头写的是‘Dear TY’，但是不知怎么弄的，‘T’的字迹洇得看不清，‘Y’也跟着遭了殃，你就解读为‘X’。你是课代表嘛，你拿着信纸念X，大家自然跟着你的思路走，所以一直没猜到那首诗是写给谁的。”徐娇娇解释。
秦湛鼓掌道：“这么些年，你终于体现了一点价值。”
秦湛对着曾一杰说：“我算是见着什么叫公平了——上帝给了他发达的四肢，必然就要把他的脑筋抻直了。”
虽然在童瑶面前立下了军令状，秦湛对于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问题仍然束手无策。
童瑶看着他的背影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童瑶不置可否。
秦湛忙道：“那些花儿是一次性定足了两个月的，不能退。占座也是顺便，省得……”省得童瑶总跟肖慎哲碰到一起。
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童瑶的控制。她一把拉住秦湛：“跑！”说是跑，却顾忌着秦湛的腿伤，只是疾步走。
……
童瑶又喊：“我知道是你。停一下，我有话说。”
她并不知道，这句话让秦湛拿着手电筒，涂涂画画了一整夜。
徐娇娇冷眼看着两人，一开始出来的欢喜雀跃已散了大半。
任越正要翻脸，秦湛突然喊道：“军师！”秦湛拍拍任越的肩膀，殷切地叫道，“任大军师！”
童瑶哈哈大笑：“他早到我面前得意过了，被我顶回去了。”
童瑶以为他会去医务室上药，没想到他竟等到了节目散场。
这样过了几天，曾一杰突然问：“除了笑和谢谢，童瑶还有说什么吗？你提出过要求吗，比如一起吃饭看电影？”
不远处，完虐人渣二人组的秦湛结束战斗，想要过来炫耀，却正好看见这一幕，一时又定住。
待他走后，童瑶心神恍惚地涂涂画画。回过神来，发现画的是一个女生狂揍男生的情形。她盯着看了许久，心情竟好了很多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来。
童瑶一时有些无语：“这也不能怪我……好好的，抄什么十四行诗？”
许晴默默补刀：“对哦，就连我都收到过……虽然不知道是‘渣男’从哪儿弄来的康乃馨。”
“那你当我是……朋友？”肖慎哲迟疑道。
假如这还不能被称为缘分，那大概只有一种：孽缘。
他转身就去找童瑶质问：“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备胎？”
翌日，桔梗花如期送来，只是快递员戴着墨镜和口罩，被宿管阿姨紧紧盯着。童瑶临出去时，还被阿姨叮嘱了一句小心。
宿舍卧谈会上，讨论“理想型”和对爱情的憧憬，是大部分女生都有的经历。当初童瑶的话曾让徐娇娇和许晴大跌眼镜。
童瑶心中一动，紧紧盯着他。
不等秦湛反应，第二条微信发了过来：我早就知道。还附带了一个微笑的表情。
他长得高高大大，眉眼间英气十足，举手投足间，身上迸发出勃蓬勃朝气，极富魅力。
被抓住的秦湛微微僵了一下，假装没听到，继续走。
一时间，宿舍沉寂了下来，三人齐齐望向窗台边摆了满满一排的桔梗花。
“晚会上跌倒的那个女生是你师妹，害你受伤有几分是意外？真不知道曾一杰许了你什么好处，你会来做这种道德沦丧的事情。只是拜托你眼睛睁大一点，我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。”童瑶不依不饶，“接下来想怎么样？论理还是论武？”
“那也说明不了两人和好。追到校花并不见得多厉害，从校草手中抢走大家的女神，不是更有成就感吗？”
“对啊，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，他是真的喜欢你。”许晴附和。
已经到了考试周，每天早上图书馆开门前，门口都排着大长队，同学们都想在第一时间上楼占座。
任越气急，反而笑道：“谢谢你哦，我只求有朝一日，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。”
徐娇娇诧异道：“阴谋论？”
徐娇娇点头，跟着他走到了百步之外。没想到任越只是望着她，什么话也不说。